早晨,煮水泡茶的历程,是我平凡一日生活序幕的一种享受——也许太书卷气了。
有时,看着一壶水烧开的过程,似乎就看着一段时光的流逝,也似乎看到了人生的一段演绎。
一把锃亮锃亮的电水壶,盛满的是一汪清亮亮的洁水。壶身镜面似的,像个哈哈镜,看着它,使我本不俊亮的容颜,反而倒像是奇丑无比的怪物。那壶里的水,借着窗外透射过来的天光,显得凝穆而寂静。盖上壶盖儿,揿下电钮,壶底就发出了“嘶嘶”的声响。那壶中的水也便微微地、游丝一般地流动,随即微澜,漾动,水波旋转,如天上的云儿,时卷时舒——那是春天和煦的风儿,柳丝轻拂,蕊朵初绽。
继而,壶内“响水”开始,焐热升腾——那该是夏日的光景,云蒸雾霭,奥热燥心。
不多一会,水声鼎沸,如莲花般涌动,翻飞抖滚——那是热闹的秋之声,泛溢的是霜叶的红艳,呈现的是瓜果的香郁。
“啪”的一声,电门自动关闭,壶内的水依旧那么地激烈地在漾动,微澜,消歇,复为一壶宁静的水儿——那是冬的穆静,然而暖热尚存,犹如雾凇银白世界的松花江水。
那水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历炼,显得尤为饱满,尤为成熟。那历炼的过程,仿佛是悠扬的箫声,称和着闹意的笙音,由远渐近,而后又由近渐远……那是沙场的金戈铁马,清越,雄浑,悍然。此刻,水已宁静,悄无声息,那是涅槃过的吉水,清冽,氤氲。
我提起壶柄,倾倒注水。紫砂茶杯,茗香四溢,斗室顿时让人怡神陶然。我闭目鼻嗅,一天的美好,就在这怡神的清香中开始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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